酒店裡的滿地花生殼
傳說作家毛姆喜歡新加坡,是因為這兒富足的陽光和泡殼雨水能催生想像力。我們順著毛姆當年的足跡,來到他喜歡入住的萊佛士酒店。作為維多利亞女王時代輝煌的附屬品,萊佛士酒店是目前世界上僅存,也是管理最好的幾個最大的19世紀飯店之—。建築、廊柱以及庭院,無不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的風格,彰顯著那個年代強者的優越感。100年來,這裡是上流社會最鐘情的歇息地。來過的除了作家毛姆,湊熱鬧的還有喜劇大師卓別林,歌星邁克爾•傑克遜等,當然,時光倒流,無數的政治家和名真空成型流們到過的痕跡,依稀可辨。今天的酒店主人,從沒忘記商場經典,文化和歷史Tray盤故事,才是拉升酒店附加值的重要元素。在歷史塵埃中,牆上泛黃的老照片、曾經被撫摸過還帶著昔日體溫的老家具就成了招人的門面。看來,懷舊不但寄情,而且永恆。
但懷舊更加到位的是萊佛士裡面的LongBar,因為它把懷舊元素鑲嵌在實用的生活細節裡。當年只有在這兒才有的納涼排扇,今天依然在晃動。只是當年排扇是人拉動的,現在改為機器驅動,這個小小的技術進步,卻丟失了那種隨意而來的、略感有些細微和節奏變化的徐徐清風。就像飯店內上等的菜肴一定是大廚憑著感覺做出來的,大廚的情緒和心情會帶來質量的細微差別,一流的吃客才能品出其中的不同。看來,標准化只能提供技術層面的滿足,上升不到情感層面的享受。還有Long托盤Bar裡滿地的花生殼,腳踩在上面發出“劈啪、劈啪”內襯的響聲,會讓人想起那個南來北往的年代,船上的行者們,在這個看似粗俗的響聲中產生“在船上”的錯覺,LongBar承擔了此地似故鄉的精神擺渡,消解他們離家的落寞。就像我們過年,需要滿地包裝盒的糖紙果殼,來宣泄集載了一年的苦悶和壓抑。在這樣一個滿是皇家血脈的萊佛士酒店,竟容忍這種看似低俗的舉動,顯然有悖於酒店的高貴品質。其實不然,這恰恰是酒店經營者的智慧所在。賓至如歸是旅行者最期待的境界,當行者經過數月的船行生活,已經把船誤以為家時,給他一個家的錯覺,正是最能留住人心的地方。
經濟文化的開放和包容,在150年前這裡就已經到達一個高度了。來新加坡前,偶爾聽人說起娘惹文化,一直好奇。朋友特意調休陪同我們前往東海岸路(EASTCOASTRD)的娘惹街,終於滿足了我內心的一種向往。他們把這兒稱為“情感保留區”。
我們去了“金珠”,一個努力想保留和復制娘惹文化的店。今天的店主人用外婆名字為店名,不但用其名,而且取其高貴之意。從100多年前的生活飾品到現在的復制品,我們還是能從色調、線跡、滾邊等一個個細節中,感受到一種世俗文化的執著。但往昔非功利的女紅與當下急功近利的商業追求,其反差不但是技術的,更是心境的。在這兒我們吃到了正宗的娘惹餐,嘗新的同時,不得不感慨於一代一代的娘惹們,正是她們對生活的熱愛,才有了我們眼下可以入味上心的向往。150年前,漢文化與當地文化、西方文化的交融,產生了一種新的文化和生活形態。男人(峇峇)接受西方教育,然後經商、治學,事業與生活方式的共同西化,創造了一個國際化的上流社會的基本景像。但日常生活是由娘惹(女人)們把持的。她們憑借長久生活浸潤中鑄就的觀念和特殊的能力,控制並不斷創造出高質量的日常生活。
- Nov 14 Wed 2012 09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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